第67章 絕望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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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過我的心頭血，總是會對我客氣一點吧。
然後我拿出那顆封著‘誅心’的蠟丸，小心翼翼的摳開之後將‘誅心’塗在了噬魂劍的劍柄上，隨後又將噬魂劍原封不動的歸了原位。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後輕輕揉了揉小腹，然後立即返回未艾的小院子。
……
回到屋子裏之後我剛剛換好衣服躺回床上，被子都沒來得及蓋好，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三更半夜的絕對不會是未艾，他還要睡美容覺吶。
我不動聲色的躺在床上觀察，孰知過了沒一會兒，房門突然自己打開了，而且一點聲音也沒有，靜的嚇人。
我心頭一驚，記得自己明明把房門鎖上了？
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明亮的月光如瀑般宣洩進了屋子，然後我便看到了九卿。
他這麽晚來幹什麽？又搞什麽陰謀詭計？
我下意識的將眼睛閉上了，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裝睡，以不變應萬變。
我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他就已經來到我的床邊了。
然後我聽見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緊接著是衣料摩擦的聲音，下一瞬在我身上隨意搭著的被子就被他給仔細地蓋好了。
再然後他坐在了床邊，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裏抽出我的右手，用一只手輕輕的捧著我那只手，再用另一只手輕柔的掰開我的五根指頭，而後便開始用拇指輕輕地摩挲我手掌心的傷痕，每一條傷痕他都要摸上好久。
因為傷的太嚴重了，傷口太難愈合，而期間還化膿了，導致傷勢更嚴重了，所以我手上的紗布才剛剛拆掉。
其中有一道傷痕特別深，那片碎瓷片幾乎要把我的手心穿透了，傷好了之後留下的疤痕尤為猙獰突兀，我自己摸得時候都感覺不舒服，真是恨不得用小刀把凸出來的那塊難看的粉色疤痕給割掉。
我還問過未艾這疤能不能去掉，他說他只能盡力。
這時九卿的拇指已經摸到了我手心的那塊疤痕，我明顯的感覺到當他觸碰到那塊凸出來的粉疤的時候兩只手都在輕輕地顫抖，拇指的力度已經輕到感覺不到了，好像稍微用點力就會弄疼我一樣。
“蠢貨。”他的聲音很輕，很低，但我也能聽得很清楚。
尤其是在聽到他的語氣中飽含心疼的時候，我的心又開始控制不住的疼了。
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麽？這個魔頭，是故意的吧？他是不是知道我沒睡著啊？故意裝給我看的吧？
這時九卿繼續輕聲開口：“疼壞了吧？”
問完之後他獨自坐在黑暗中沈默了許久，不停地摩挲著我手心的傷疤，而後自問自答道：“一定疼壞了。”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疼得我眼眶發澀，然後我猛地睜開了眼，正對上了九卿的目光。
九卿的神色瞬間慌亂了，像是個犯了錯被抓了現行的孩子一樣，然後他猛地松開了我的手，立即起身朝屋外走去，離開時的腳步十分的匆忙。
我怔怔的望著他離開時的背影，在心裏面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裝的，他又是裝的，一定又有什麽陰謀詭計了，不然他不會來看我的。”
這個魔頭對我的好都有目的，我絕對不能再被他騙。
……
又多等了兩個月，神界還是沒有動靜。
眼看著孩子的月份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我心裏的惶恐在不斷加劇，若是那張小紙條掉了怎麽辦？莫愆沒有看到怎麽辦？東海冰淵不能重建怎麽辦？
若是再沒有動靜，我的孩子就瞞不住了。
在焦急惶恐中又等了一個月，神界終於出兵了，魔君親自披甲應戰，執噬魂劍。
☆、107.告狀
一切都在按計劃發展，神魔大戰之時，九卿身上的‘誅心’毒發，神界趁機活捉魔君九卿，而後將其封於東海冰淵之內。
這次真的是封，不是困，是我親手封的他。
封魔君之前我曾問過他一句：“九卿，你後悔麽？”
被困於玄冰界中的九卿勾唇輕笑：“九天神殿愛上了一個大魔頭，愛了三生三世，還為大魔頭生了孩子，神殿都不後悔，大魔頭為什麽要後悔？”
他又在嘲弄我麽？諷刺我是一個蠢了三生三世的蠢貨？
一股怒火猛然湧上了心頭：“九卿，我早就不愛你了！”
九卿再次輕笑：“殿兒，你騙人。”
我怔了一下，最後看了九卿一眼，然後一躍而起，註神力入掌後一掌打在了陣心之處，開啟了玄冰陣，將九卿封於萬年玄冰之內。
玄冰之上，還加了鎮魔印，壓制九卿的魔性，以確保他永遠不會逃離冰淵。
然後，我便離開了冰淵，回了神界。
回九重天的路上，我一言不發，心裏面有點空落落的，心頭像是缺了一塊肉，不完整了，從而導致我整個人都不能集中註意力了，一路上恍惚的不得了，甚至都沒有註意到莫愆一直就跟在我身邊。
“神殿！神殿！神殿！”莫愆連名帶姓的叫了我三遍才把我叫醒。
然後我一臉迷茫的看著他：“你怎麽在這兒啊？”
“廢話！你自己擡頭看看？！”
我擡頭一看，原來已經到了九重天大門口了，我回家了。
莫愆眉頭微皺：“你想什麽吶？本君還當你要靈魂出竅了。”
我怔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想兒子了。”
大半年沒見小九大了，我是真的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在九重天過得怎麽樣？是不是以為我又不要他了？
莫愆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什麽時候生的那麽大兒子？”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那年魔塔爆發的時候，我用剩下的半顆鳳凰心和萬年神力把孩子封起來了，然後女媧石凈化魔塔魔根，鳳凰心才帶著孩子出來。”
莫愆先是嘆了口氣，然後又點頭，最後才說道：“你兒子現在挺好的，在給刀神他老人家當小工。”
我楞了一下，隨後一臉鄙夷的看著莫愆：“你還真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啊，連小孩子都要壓榨！你有點良知吧！”
莫愆瞬間不樂意了：“就你那兒子，一言不合就開始哭，整座朝華殿都快讓他給淹了！江公公那麽大年紀了，天天讓他哭的頭暈！”
我斜睥著他：“所以你就讓我兒子當苦力去了？”
莫愆一臉冤枉：“天地良心！你兒子在刀神他老人家那，只會胖，不會瘦，少一兩肉，從本君身上割賠你。”
這話我倒是信，刀神他老人家沒有孩子，所以他向來喜歡小孩子，對小孩子特別好，我們小時候天天跑去看他打刀，因為他每次都會用打刀餘下的材料來給我們做小玩具。
所以我們小九大在他老人家那兒不會吃虧。
莫愆不會虧了九大，這點我心裏很清楚，我應該感謝他的，可話到嘴邊卻不由自主的變成了：“切，你的肉誰稀罕？！都抵不上我兒子的頭發絲金貴！”
莫愆一怔，隨後氣笑了：“神殿，你怎麽還是那副臭德行？你這喜歡以下犯上的臭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我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可能改不了了。”
莫愆又笑了：“那別改了。”
我點頭：“同意！”
然後莫愆看著我說道：“走吧，回家了。”
回家了……提起這三個字我莫名的有些恍惚，心口還有點疼，終於回家了，我應該高興才對的。
然後我朝莫愆笑了笑，跟著他走進了九重天。
回到九重天之後我徑直的去了刀神他老人家那裏，實在是想九大了，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見到他。
莫愆也跟著我過去了，在去的路上，我很嚴肅的問了他一件事：“你第三世怎麽改變教育方式了？”
莫愆怔了一下，答道：“都試一下唄，反正你皮糙肉厚。”
我也不以下犯上了，急急的問道：“那你感覺哪個更好？快跟我說說，我吸取一下經驗教訓。”
莫愆扭頭看著我，冷笑：“分孩子，就你這種記吃不記打的死孩子，爛泥扶不上墻，怎麽教都沒用。”
媽的！我還就沒有一點優點了？
緊接著莫愆又補充了一句：“你那兒子跟你一樣，熊孩子一個，好話賴話都說盡，就是不聽，非要嚇唬才行。”
我一驚：“你嚇唬他了？你怎麽嚇唬他的？他膽子可不大，你別嚇得他晚上睡不著覺！”
莫愆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他一直哭，本君就，帶他去藥神那裏溜達了一圈。”
我略擔憂：“然後那？”
“然後本君就指著藥神泡的那一排藥酒跟他說，再哭就把你也泡成藥酒。”說到這莫愆還挺得意，“你猜怎麽著？他真的就不哭了！就那麽一瞬間本君感覺整個六界都清凈了！”
剎那年我感覺自己有點暈，還感覺自己對不起九大……狠狠地瞪了莫愆一眼後飛速趕到了刀神那裏。
一進刀神閣，就看到了一個圓滾滾的小身影。
此時小九大正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小短袍坐在木質小凳子上仔仔細細的擦刀鞘，兩只小胳膊上還帶著一對小小的白袖頭，胸前還掛著條白色的小圍裙，活脫脫一副小工打扮，看到他這幅打扮我就忍不住樂了！
然後我看到他前面的地面上還擺著五六個等待擦拭的短刀鞘，這應該就是小九大每天的任務。
小九大工作的十分投入，根本就沒看到我，直到我叫了一聲：“九大。”他這才猛地擡起頭，扔下手裏的小刀鞘就朝我飛奔了過來。
“母後！”小九大一下撲到了我懷裏，然後委屈的大喊，“你怎麽才來啊！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啦！！！”說完小九大就抱著我開始哭，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整個人都快哭成一團顫抖的小湯圓了，哭得我心都快碎了，眼圈當場就酸了。
而後我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哄到：“是母後不對，母後來晚了，母後不會不要你，母後絕對不會不要你。”
小九大哭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把我買給人販子啦！”
莫愆？人販子？我沒忍住笑了一下：“怎麽可能？”
小九大義憤填膺的跟我告狀：“你差點就見不到我啦！人販子差點就把我泡成藥酒啦！”
告完狀之後小九大又開始抱著我哭，邊哭邊訴苦：“我都要嚇死啦！我好害怕啊！我現在很傷感！真的很傷感！非常非常的傷感！”
我邊忍笑邊勸：“好啦好啦不傷感啦，一會兒母後帶你去吃小點心。”
“我要吃好多好多小點心！”小九大一邊哭一邊點頭，然後突然頓了一下，猛地直起身指著我身後，清脆的大叫，“人販子！”
我扭臉一看，莫愆！
然後我指著莫愆問小九大：“他就是要把你泡成藥酒的人販子？”
面對著莫愆的黑臉，小九大用力的大點頭啊點頭。
我道：“別怕，他要是敢把你泡成藥酒母後就剁了他給你做小點心吃。”
“咦……”小九大皺著眉癟著嘴一臉嫌棄的看著莫愆，然後說道，“哇！好惡心啊！我都不想吃小點心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我兒子還是很有品位的！
莫愆白了他一眼，道：“本君連藥酒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小魔頭！”
九大怔了一下，瞬間又開始抱著我哇哇大哭：“母後你聽見了麽？！人販子要把我泡成藥酒啊！他要把你心愛的小九大泡成藥酒啊！嗚嗚嗚嗚嗚！”
我瞪了莫愆一眼：“你跟他計較什麽？”
莫愆冷哼一聲：“切，熊孩子！”
九大繼續抱著我的脖子哭訴：“母後你快帶我回家吧，我要跟君父告狀，人販子不光要把我泡成藥酒，還讓我當苦力！”
提起九卿，我的心頭又是一疼，而且我現在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九大說他君父的事情……
就在這時，刀神他老人家突然出現了，然後對著小九大的背影笑道：“小魔頭，刀神爺爺什麽時候讓你當苦力了？爺爺對你不好麽？”
聽見刀神說話，小九大突然就不哭了，猛地松開我的脖子扭頭看著刀神，滿臉都是慚愧。
莫愆還在一邊添油加醋：“哎呦，你這個小魔頭可是要摸著良心說話啊，刀神爺爺對你不好麽？看給你委屈的吧！”
然後我兒子默默地低下了羞愧的小腦袋，一邊摳著小胖手一邊滿含愧疚與歉意的開口：“不是噠，刀神爺爺對我可好可好啦，還帶我去凡界吃小點心，還給我做了好多好多小玩具。”
哎呦餵，你這個小魔頭面子大啊！你知道刀神他老人家幾萬年都沒下過凡了麽？
然後刀神和藹的笑了笑，從背後拿出了一柄長短適中的小短刀遞給了小九大：“剛才爺爺逗你玩的，這是爺爺專門為你打的刀，算是你這幾個月的工錢，等你長大了，練好刀了，爺爺再給你打。”
我心頭一驚！不得不感慨小九大真是有天大的面子呦！！！
刀神專為九重神兵打刀，平時打刀就是業餘愛好，但是就是不送人，回爐重造都不會送人！所以刀神送出手的刀金貴得很呦！
你這個小魔頭就來當了半年小短工就能拿走兩把刀，你很可以啊！
小九大第一次收到屬於自己的兵器，十分驚喜的捧著臉看著刀神：“真的嘛？！給我噠？！”
刀神笑：“當然是真的，爺爺還能騙你？”
“謝謝刀神爺爺！”小九大快樂的接過刀後笑瞇瞇的看著刀神，“爺爺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噠！等我跟秧秧學刀了之後就練給你看！”
刀神點頭，眼都要笑彎了：“好好好，爺爺等著！”
之後我仔細謝過刀神他老人家一番後，才抱著小九大告別刀神然後回神殿閣。
回去的路上，小九大一直在問我什麽時候回家？君父去哪裏了？為什麽不來看他？為什麽不來接他？
他每問一次提起九卿，我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疼的厲害，到後來我只能跟他說，他的君父最近有事，不能來看他，等他忙完了，就會過來接他。
☆、108.檀九
在九重天住了小半個月，小九大就再也住不下去了，天天跟我鬧說要回家，要找君父，找幹娘，找秧秧，因為他好想他們，所以他必須回家。
每次他一跟我鬧回家我就腦袋疼，而且還疼的厲害，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這件事，只能跟他說君父還沒有忙完，等君父的事情辦完了就會來接他回家。
今天一大早上起來小九大又開始跟我鬧，鬧得我腦袋疼的不得了，只好找點什麽事轉移一下他的註意力，然後我突然想起來以前小壇捏過許多小泥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專門為小九大捏的。
我記得第一世當小壇得知他要當舅舅的時候簡直高興壞了，每次我回九重天的時候他都會給我看他新捏的小泥人，然後滿是期待的問我小寶寶會不會喜歡，其中有一次他一下子捏了一套，一盒子裏面裝了八個圓圓滾滾惟妙惟肖的泥娃娃，怎麽看怎麽討人喜歡。
那時候我還想著這套娃娃我一定要自己留下來珍藏，絕對不能讓小孩隨便玩，不然不小心摔爛了多可惜？
小壇不光給沒出生的小九大捏，還給我捏。當懷胎月份大了之後，小壇每次見了我，他都會趴在我圓滾滾的肚皮上聽一聽，只要小九大在裏面一翻身或者一踢腿，小壇會特別興奮的跟我說小寶寶跟他打招呼啦，然後下一次再去九重天的時候小壇就會給我一尊我自己的泥人，現在去他房間裏找找，我能找出來當年懷胎之時所有月份的自己，讓小九大看看他是怎麽一點點在我肚子裏長大的。
那個時候小壇的眼睛看不到，捏泥人是他最大的愛好，因為他認人的時候，都是用手摸的，所以他對人臉部棱角印象特別深刻，捏出來的小泥人惟妙惟肖。
以前家裏面擺滿了他捏的泥娃娃，莫愆那裏也有不少小壇捏的泥娃娃，逢年過節還能送出去好多，我都能拿出去賣泥娃娃了。
我以前習以為常，有時看到有的泥娃娃碎了、裂了，就直接給扔了，而現在小壇不在了，這些泥娃娃我全部都收起來了，碎一個少一個，因為這個家裏再也沒人會捏泥娃娃了。
要不是小九大一直鬧著回家，我肯定舍不得拿出這些泥娃娃給他玩。
這些泥娃娃應該能暫時的讓小九大忘記回家這件事吧？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帶著小九大去小壇的房間裏挑泥人了，果然，一看到滿滿都是泥娃娃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小九大瞬間就忘記了回家這件事，興奮地直在原地蹦跶：“哇！這些我都可以挑嘛？！”
我點頭：“可以，但一天只能挑五個，不能摔壞，明天可以換著玩。”
一天五個來算，這麽多泥娃娃應該能應付他一段時間吧？
小九大點頭啊點頭，然後就開始一個箱子接一個箱子的欣賞泥娃娃。
後來他看到了小壇為我捏的那套泥娃娃，還特別奇怪的問我：“咦？母後你的肚子怎麽那麽大？”
我笑了笑：“因為你在裏面裝著啊。”
小九大捧臉：“哇！我好圓啊！！我出生的時候是個球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忍不住笑了，然後我跟他說：“你剛出生的一點也不圓，皺巴巴的跟小蘿蔔頭一樣，又小又瘦。”早產的孩子還能大到哪裏去？
聽完我說的話之後，小九大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伸出兩只小胖手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上的肉肉，十分傷感的嘆了口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小家夥也太有意思了吧！
正帶著小九大挑泥人，我突然聽到屋子外面有動靜，我想應該是莫愆，因為除了莫愆沒人能這麽大搖大擺的進神殿閣。
我讓小九大自己先挑著，然後就出門找莫愆了，他現在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麽事。
一出小壇的屋子，我就看到莫愆正坐在院中的石桌邊自覺主動的給自己倒茶喝，喝完還嫌棄的要死：“你就摳門吧，什麽時候的茶沫子就不能換換？能要幾個錢？”
“哎呦餵，多新鮮？！你還嫌棄我摳門？你給我發月錢的時候我嫌棄你摳門了麽？！”然後我走到石桌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言簡意賅，“有話說，有屁放。”
莫愆：“呦，你死了兩次膽子肥了不少啊？知道本君什麽身份地位麽？這個月俸祿不想要了是吧？”
我搖頭：“嘖嘖嘖，你就是這麽對待因公殉職兩次的忠臣的？讓不讓人心寒？”
莫愆笑：“本君對你哪不好？剛才天帝帶著樂融來說要見你，讓本君義正言辭的給拒絕了，本君要是對你不好，就直接帶著樂融來神殿閣了。”
我一怔，心裏莫名一陣惡心：“天帝帶樂融來幹嘛？”
莫愆聳肩：“嘴上說的是要給神殿大人賠罪，那誰知道真的假的，不過也可能是舊情難忘吧。”
“滾！”我瞪了莫愆一眼，“他就是個變態，而且越來越變態，真是奇了怪了，九道天雷竟然沒給他劈死，真是禍害遺萬年啊。”
莫愆搖頭無奈一笑：“天帝和樂融這一對父子也是絕了，本君都開始懷疑天道輪回因果報應了，九道天雷竟然只在樂融的臉上留了一條疤，他還真是命大啊。”
“他不光心術不正，修為也不正，那天在仙界他朝我打了一巴掌，仙氣裏面竟然還摻雜著魔氣和妖氣，誰知道他用了什麽邪魔歪道避了天雷？”我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當年凡界十二脈十二帝他只煉化了十一個，可我上一世的屍身還是被他覆活了，以前我還奇怪為什麽，後來才明白，他在我第二世的時候聯合妖君之子蓮傲在東夷煉化凡人之魂用來煉制修為丹，覆活假神殿缺那一脈應該是用東夷煉制的人魂修為丹頂上了。”
時隔近千年，同是東夷山，也不知道是真巧還是假巧，反正樂融絕對是用心良苦。
莫愆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樂融辦事利索啊，一點證據都沒留下，盡數推給九卿了，九卿也是心大，什麽也不在乎，不然本君能多罰他幾十道天雷，就算不魂飛魄散也能讓他散盡修為。”
我冷笑：“樂融一門心思只想讓自己修為高過九卿，證明自己比九卿厲害，所以讓他修為散盡與凡人無異還不如讓他魂飛魄散。”
“有理。”莫愆又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沈默片刻後方才啟唇，語氣有些猶豫的說道，“那天，戰神活捉九卿之後，本君發現魔界的兵撤退的十分整齊有序，除了魔君被擒，魔界並無太大損失，而且至今為止魔界的防備都十分森嚴，並沒有給仙界和妖界任何可乘之機，好像早有準備一樣。”莫愆有些憂慮的看了我一眼後繼續說道，“按理說君主被擒，群龍無首，軍心應該渙散才對，而魔界軍隊撤退的太整齊了，本君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詐？”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他都已經被封冰淵了還怎麽詐？這要是還能詐那他也太厲害了吧？憑他這本事還開什麽魔塔？六界遲早是他的！”
提起這件事，我忽然特別心煩意亂，然後就不想再說話了，而莫愆也跟著沈默了。
兩廂沈默許久，莫愆突然問了一句：“孩子什麽時候出生？”
我怔了一下，驚詫又意外的看著莫愆，而後笑了笑，將手輕輕地覆在了還不是很明顯的小腹上：“才一年多一點。”
“還陪你一起養。”莫愆飛速說出這句話之後立即接道，“你上輩子喝過輪回酒，才憶起了前世，我感覺輪回之力應該是印在魂魄裏的，只不過轉世投胎之時被孟婆湯封了起來。”
我斜睥著他接道：“所以你就用神力往我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你怎麽不把我打死？！”
媽的！那一巴掌簡直要把我腦殼打碎了！
莫愆道：“我當時也奇怪，怎麽就沒用？！後來才明白可能是打過勁兒了，雖然沒能及時恢覆記憶，但也還好，你終究是想起來了，及時懸崖勒馬，那一巴掌你也沒白挨。”
“……”
就在這時，小九大那清脆又軟糯的嗓音突然響起：“母後~母後~母後~”
我扭臉一看，小九大正一手拿著一個小泥人屁顛屁顛的朝我跑了過來，然後他一臉興奮的將手裏面的小泥人遞給了我，我低頭一看，是小壇小時候的兩尊泥人，是我捏的。
只見小九大一邊原地蹦跶著一邊指著小泥人興奮地尖叫道：“檀九檀九！檀九小時候竟然這麽醜！哈哈哈哈哈！”
剎那間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握著那兩個小泥人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後背止不住的發涼發麻。
對面的莫愆也僵住了，震驚之中又帶著期待的看著九大，手中的茶杯不經而落，徑直的砸在了石桌上，摔了個粉碎。
然後我呆若木雞的看著九大，抖著嗓子問道：“檀、檀九是誰？”
小九大怔了一下，然後小眉頭緊緊地擰到了一起，小嘴巴也撅起來了，似乎又開始為說漏嘴而苦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制性讓自己冷靜下來：“乖，我不跟你君父說，你跟母後說說檀九是誰？”
☆、109.真相
聽完九大的話後，我和莫愆立即帶著他趕去了清虛。
一路上我和莫愆都是一言不發，因為心裏面緊張的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腦子裏近乎一片空白，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清虛。
震驚與期待混合霸占了心扉，其中又慘雜著害怕與恐懼，恐懼這終究會是一場空。
最可怕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後的絕望，就像是從雲端徑直地面，再然後很可能就一蹶不振了。
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所以我和莫愆都受不起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
忍受了一路的惴惴不安，終於趕到了清虛山。
可我和莫愆卻在清虛山腳下冷靜了好久才敢上山，還是登石階一步一步登上去的。
萬一、萬一不是吶？每往上等一步石階，我都會在心裏默念一遍‘可能不是，可能是九卿故意這麽設計好折磨我的’，好像只有這樣我才會不那麽緊張和害怕，我在以這種方式給自己留後路。
而就在清虛山的紫竹林中看到小壇的那一刻，我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喜悅與激動如狂風般瞬間掃蕩了心扉，剎那間我整個人即混亂又飄忽，然後視線突然就模糊了，眼淚決了堤一般的往下落。
我怔怔的僵立在原地不敢動了，生怕在走上前一步小壇就不見了。
莫愆他和我一樣，呆呆的直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勾勾的望著小壇的身影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小壇的名字。
小九大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依舊很開心，根本沒註意到我和莫愆極度驚喜下變成呆滯的反應，一到看到小壇的身影就興奮地尖叫著朝他沖了過去：“檀九！！！”
正在專心致志練刀的小壇瞬間收了刀，然後一臉嫌棄的朝著小九大奔去的方向望了過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但是在看到我和莫愆的那一刻，小壇瞬間震驚了，僵立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看著我們。
不過他還沒震驚多久，就被小九大這個如風一樣突如其來的小湯圓給撲到了！
“哇！你怎麽越來越沒用啦！”因小壇沒接到他，此時此刻和小壇一起摔在地上的小九大十分的不滿，小嘴巴都要撅天上了。
小壇根本就沒註意到他，從地上爬起來後徑直的朝我和莫愆飛奔了過來，就像是一個丟失後流浪了太久的孩子，終於看到了家人那樣急切，有幾次因跑得太快還差點摔倒。
然後他定定地立在了我和莫愆的面前，急促的呼吸了幾下之後帶著些緊張與羞赧的開口：“姐，神君。”
莫愆反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然後不斷地點頭，語無倫次的回應：“恩，恩我是神君，你回來了，回來就好，挺好的，回來就好。”
而我則顫抖地伸出雙手捧著小壇的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看，我要好好的看看我弟弟，然後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了。
朝小壇伸出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小壇已經長這麽高了，比我還要高出好多了，他已經長成大人了，原來我的弟弟已經長大了。
如今小壇的眼睛已經可以看見了，看著他那雙光彩明亮的桃花眼，我不能再心滿意足，我就知道，他的這雙眼只要有了光彩，就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一雙眼。
“小壇。”我哽咽的叫了他一聲。
“恩。”小壇的眼圈也紅了，然後齉著鼻子說了一句，“姐，你別哭了，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他這一句話，導致我瞬間就淚崩了，眼淚如決堤般洶湧澎湃，然後我死死地抱著小壇嚎啕大哭。
我弟弟又回來了，我弟弟沒有魂飛魄散，我又見到我弟弟了。
我抱著小壇哭了好久，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到後來我終於哭夠了，才發現被冷落了許久的小九大早就出離憤怒了。
“哇！壞蛋！你怎麽把我母後弄哭啦！”
“哇！你快松開我母後！那是我母後！你不能抱噠！”
“哇！你們為什麽都不理我？！”
“哇！母後你也不理我！你是不愛了我嘛？！”
小九大一邊蹦跶一邊抗議，氣的小臉都紅了，可就是沒人理他。
當我終於註意到小九大的時候，他正盤著腿坐在地上抱著小胳膊撅著小嘴生悶氣，我松開小壇後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然後立即去安撫九大。
“地上不涼麽？快起來。”
小九大的小臉‘咻’的一下別了過去，依舊撅著嘴不理我。
我伸手就準備去抱他。
可就在這時，小壇突然攔住了我，然後給我使了個眼色，開口道：“不用理他，一會兒回九重天的時候咱們自己走，不帶他，畢竟帶個小屁孩也怪麻煩的。”
小九大怒：“哇！壞蛋！我母後才不會不要我吶！我母後對我可好啦！”
小壇繼續逗他：“呦呦呦！你還能耐了？你母後是我姐，我跟我姐認識的時間不比你長？而且我姐對我可好了，我不讓她要你她肯定就不要你了，因為她對我比對你好啊！”
“胡說！我母後對我最好啦！”然後小九大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嗖’的一下就撲到了我跟前，緊緊地抱著我的腿，仰著臉望著我，眼中寫滿了‘求抱抱求抱抱’。
我笑了笑，沒想到小壇對付他還挺有一套，然後伸手就把他抱了起來。
隨後小九大不甘示弱的朝小壇做了個鬼臉：“我母後才不會不要我吶！”
“對，以後沒錢了還能當湯圓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連莫愆都笑了，小壇的口才真是越來越好了，越來越有我們老神家的風範了！
“我不要理你啦！我以後都不要理你啦！！！！”小九大紅著臉憤怒的向小壇喊出了絕交聲明，然後抱著我的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他欺負我！他總是欺負我！我不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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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拿出那顆封著‘誅心’的蠟丸，小心翼翼的摳開之後將‘誅心’塗在了噬魂劍的劍柄上，隨後又將噬魂劍原封不動的歸了原位。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後輕輕揉了揉小腹，然後立即返回未艾的小院子。
……
回到屋子裏之後我剛剛換好衣服躺回床上，被子都沒來得及蓋好，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三更半夜的絕對不會是未艾，他還要睡美容覺吶。
我不動聲色的躺在床上觀察，孰知過了沒一會兒，房門突然自己打開了，而且一點聲音也沒有，靜的嚇人。
我心頭一驚，記得自己明明把房門鎖上了？
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明亮的月光如瀑般宣洩進了屋子，然後我便看到了九卿。
他這麽晚來幹什麽？又搞什麽陰謀詭計？
我下意識的將眼睛閉上了，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裝睡，以不變應萬變。
我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他就已經來到我的床邊了。
然後我聽見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緊接著是衣料摩擦的聲音，下一瞬在我身上隨意搭著的被子就被他給仔細地蓋好了。
再然後他坐在了床邊，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裏抽出我的右手，用一只手輕輕的捧著我那只手，再用另一只手輕柔的掰開我的五根指頭，而後便開始用拇指輕輕地摩挲我手掌心的傷痕，每一條傷痕他都要摸上好久。
因為傷的太嚴重了，傷口太難愈合，而期間還化膿了，導致傷勢更嚴重了，所以我手上的紗布才剛剛拆掉。
其中有一道傷痕特別深，那片碎瓷片幾乎要把我的手心穿透了，傷好了之後留下的疤痕尤為猙獰突兀，我自己摸得時候都感覺不舒服，真是恨不得用小刀把凸出來的那塊難看的粉色疤痕給割掉。
我還問過未艾這疤能不能去掉，他說他只能盡力。
這時九卿的拇指已經摸到了我手心的那塊疤痕，我明顯的感覺到當他觸碰到那塊凸出來的粉疤的時候兩只手都在輕輕地顫抖，拇指的力度已經輕到感覺不到了，好像稍微用點力就會弄疼我一樣。
“蠢貨。”他的聲音很輕，很低，但我也能聽得很清楚。
尤其是在聽到他的語氣中飽含心疼的時候，我的心又開始控制不住的疼了。
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麽？這個魔頭，是故意的吧？他是不是知道我沒睡著啊？故意裝給我看的吧？
這時九卿繼續輕聲開口：“疼壞了吧？”
問完之後他獨自坐在黑暗中沈默了許久，不停地摩挲著我手心的傷疤，而後自問自答道：“一定疼壞了。”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疼得我眼眶發澀，然後我猛地睜開了眼，正對上了九卿的目光。
九卿的神色瞬間慌亂了，像是個犯了錯被抓了現行的孩子一樣，然後他猛地松開了我的手，立即起身朝屋外走去，離開時的腳步十分的匆忙。
我怔怔的望著他離開時的背影，在心裏面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裝的，他又是裝的，一定又有什麽陰謀詭計了，不然他不會來看我的。”
這個魔頭對我的好都有目的，我絕對不能再被他騙。
……
又多等了兩個月，神界還是沒有動靜。
眼看著孩子的月份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我心裏的惶恐在不斷加劇，若是那張小紙條掉了怎麽辦？莫愆沒有看到怎麽辦？東海冰淵不能重建怎麽辦？
若是再沒有動靜，我的孩子就瞞不住了。
在焦急惶恐中又等了一個月，神界終於出兵了，魔君親自披甲應戰，執噬魂劍。
☆、107.告狀
一切都在按計劃發展，神魔大戰之時，九卿身上的‘誅心’毒發，神界趁機活捉魔君九卿，而後將其封於東海冰淵之內。
這次真的是封，不是困，是我親手封的他。
封魔君之前我曾問過他一句：“九卿，你後悔麽？”
被困於玄冰界中的九卿勾唇輕笑：“九天神殿愛上了一個大魔頭，愛了三生三世，還為大魔頭生了孩子，神殿都不後悔，大魔頭為什麽要後悔？”
他又在嘲弄我麽？諷刺我是一個蠢了三生三世的蠢貨？
一股怒火猛然湧上了心頭：“九卿，我早就不愛你了！”
九卿再次輕笑：“殿兒，你騙人。”
我怔了一下，最後看了九卿一眼，然後一躍而起，註神力入掌後一掌打在了陣心之處，開啟了玄冰陣，將九卿封於萬年玄冰之內。
玄冰之上，還加了鎮魔印，壓制九卿的魔性，以確保他永遠不會逃離冰淵。
然後，我便離開了冰淵，回了神界。
回九重天的路上，我一言不發，心裏面有點空落落的，心頭像是缺了一塊肉，不完整了，從而導致我整個人都不能集中註意力了，一路上恍惚的不得了，甚至都沒有註意到莫愆一直就跟在我身邊。
“神殿！神殿！神殿！”莫愆連名帶姓的叫了我三遍才把我叫醒。
然後我一臉迷茫的看著他：“你怎麽在這兒啊？”
“廢話！你自己擡頭看看？！”
我擡頭一看，原來已經到了九重天大門口了，我回家了。
莫愆眉頭微皺：“你想什麽吶？本君還當你要靈魂出竅了。”
我怔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想兒子了。”
大半年沒見小九大了，我是真的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在九重天過得怎麽樣？是不是以為我又不要他了？
莫愆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什麽時候生的那麽大兒子？”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那年魔塔爆發的時候，我用剩下的半顆鳳凰心和萬年神力把孩子封起來了，然後女媧石凈化魔塔魔根，鳳凰心才帶著孩子出來。”
莫愆先是嘆了口氣，然後又點頭，最後才說道：“你兒子現在挺好的，在給刀神他老人家當小工。”
我楞了一下，隨後一臉鄙夷的看著莫愆：“你還真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啊，連小孩子都要壓榨！你有點良知吧！”
莫愆瞬間不樂意了：“就你那兒子，一言不合就開始哭，整座朝華殿都快讓他給淹了！江公公那麽大年紀了，天天讓他哭的頭暈！”
我斜睥著他：“所以你就讓我兒子當苦力去了？”
莫愆一臉冤枉：“天地良心！你兒子在刀神他老人家那，只會胖，不會瘦，少一兩肉，從本君身上割賠你。”
這話我倒是信，刀神他老人家沒有孩子，所以他向來喜歡小孩子，對小孩子特別好，我們小時候天天跑去看他打刀，因為他每次都會用打刀餘下的材料來給我們做小玩具。
所以我們小九大在他老人家那兒不會吃虧。
莫愆不會虧了九大，這點我心裏很清楚，我應該感謝他的，可話到嘴邊卻不由自主的變成了：“切，你的肉誰稀罕？！都抵不上我兒子的頭發絲金貴！”
莫愆一怔，隨後氣笑了：“神殿，你怎麽還是那副臭德行？你這喜歡以下犯上的臭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我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可能改不了了。”
莫愆又笑了：“那別改了。”
我點頭：“同意！”
然後莫愆看著我說道：“走吧，回家了。”
回家了……提起這三個字我莫名的有些恍惚，心口還有點疼，終於回家了，我應該高興才對的。
然後我朝莫愆笑了笑，跟著他走進了九重天。
回到九重天之後我徑直的去了刀神他老人家那裏，實在是想九大了，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見到他。
莫愆也跟著我過去了，在去的路上，我很嚴肅的問了他一件事：“你第三世怎麽改變教育方式了？”
莫愆怔了一下，答道：“都試一下唄，反正你皮糙肉厚。”
我也不以下犯上了，急急的問道：“那你感覺哪個更好？快跟我說說，我吸取一下經驗教訓。”
莫愆扭頭看著我，冷笑：“分孩子，就你這種記吃不記打的死孩子，爛泥扶不上墻，怎麽教都沒用。”
媽的！我還就沒有一點優點了？
緊接著莫愆又補充了一句：“你那兒子跟你一樣，熊孩子一個，好話賴話都說盡，就是不聽，非要嚇唬才行。”
我一驚：“你嚇唬他了？你怎麽嚇唬他的？他膽子可不大，你別嚇得他晚上睡不著覺！”
莫愆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他一直哭，本君就，帶他去藥神那裏溜達了一圈。”
我略擔憂：“然後那？”
“然後本君就指著藥神泡的那一排藥酒跟他說，再哭就把你也泡成藥酒。”說到這莫愆還挺得意，“你猜怎麽著？他真的就不哭了！就那麽一瞬間本君感覺整個六界都清凈了！”
剎那年我感覺自己有點暈，還感覺自己對不起九大……狠狠地瞪了莫愆一眼後飛速趕到了刀神那裏。
一進刀神閣，就看到了一個圓滾滾的小身影。
此時小九大正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小短袍坐在木質小凳子上仔仔細細的擦刀鞘，兩只小胳膊上還帶著一對小小的白袖頭，胸前還掛著條白色的小圍裙，活脫脫一副小工打扮，看到他這幅打扮我就忍不住樂了！
然後我看到他前面的地面上還擺著五六個等待擦拭的短刀鞘，這應該就是小九大每天的任務。
小九大工作的十分投入，根本就沒看到我，直到我叫了一聲：“九大。”他這才猛地擡起頭，扔下手裏的小刀鞘就朝我飛奔了過來。
“母後！”小九大一下撲到了我懷裏，然後委屈的大喊，“你怎麽才來啊！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啦！！！”說完小九大就抱著我開始哭，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整個人都快哭成一團顫抖的小湯圓了，哭得我心都快碎了，眼圈當場就酸了。
而後我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哄到：“是母後不對，母後來晚了，母後不會不要你，母後絕對不會不要你。”
小九大哭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把我買給人販子啦！”
莫愆？人販子？我沒忍住笑了一下：“怎麽可能？”
小九大義憤填膺的跟我告狀：“你差點就見不到我啦！人販子差點就把我泡成藥酒啦！”
告完狀之後小九大又開始抱著我哭，邊哭邊訴苦：“我都要嚇死啦！我好害怕啊！我現在很傷感！真的很傷感！非常非常的傷感！”
我邊忍笑邊勸：“好啦好啦不傷感啦，一會兒母後帶你去吃小點心。”
“我要吃好多好多小點心！”小九大一邊哭一邊點頭，然後突然頓了一下，猛地直起身指著我身後，清脆的大叫，“人販子！”
我扭臉一看，莫愆！
然後我指著莫愆問小九大：“他就是要把你泡成藥酒的人販子？”
面對著莫愆的黑臉，小九大用力的大點頭啊點頭。
我道：“別怕，他要是敢把你泡成藥酒母後就剁了他給你做小點心吃。”
“咦……”小九大皺著眉癟著嘴一臉嫌棄的看著莫愆，然後說道，“哇！好惡心啊！我都不想吃小點心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我兒子還是很有品位的！
莫愆白了他一眼，道：“本君連藥酒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小魔頭！”
九大怔了一下，瞬間又開始抱著我哇哇大哭：“母後你聽見了麽？！人販子要把我泡成藥酒啊！他要把你心愛的小九大泡成藥酒啊！嗚嗚嗚嗚嗚！”
我瞪了莫愆一眼：“你跟他計較什麽？”
莫愆冷哼一聲：“切，熊孩子！”
九大繼續抱著我的脖子哭訴：“母後你快帶我回家吧，我要跟君父告狀，人販子不光要把我泡成藥酒，還讓我當苦力！”
提起九卿，我的心頭又是一疼，而且我現在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九大說他君父的事情……
就在這時，刀神他老人家突然出現了，然後對著小九大的背影笑道：“小魔頭，刀神爺爺什麽時候讓你當苦力了？爺爺對你不好麽？”
聽見刀神說話，小九大突然就不哭了，猛地松開我的脖子扭頭看著刀神，滿臉都是慚愧。
莫愆還在一邊添油加醋：“哎呦，你這個小魔頭可是要摸著良心說話啊，刀神爺爺對你不好麽？看給你委屈的吧！”
然後我兒子默默地低下了羞愧的小腦袋，一邊摳著小胖手一邊滿含愧疚與歉意的開口：“不是噠，刀神爺爺對我可好可好啦，還帶我去凡界吃小點心，還給我做了好多好多小玩具。”
哎呦餵，你這個小魔頭面子大啊！你知道刀神他老人家幾萬年都沒下過凡了麽？
然後刀神和藹的笑了笑，從背後拿出了一柄長短適中的小短刀遞給了小九大：“剛才爺爺逗你玩的，這是爺爺專門為你打的刀，算是你這幾個月的工錢，等你長大了，練好刀了，爺爺再給你打。”
我心頭一驚！不得不感慨小九大真是有天大的面子呦！！！
刀神專為九重神兵打刀，平時打刀就是業餘愛好，但是就是不送人，回爐重造都不會送人！所以刀神送出手的刀金貴得很呦！
你這個小魔頭就來當了半年小短工就能拿走兩把刀，你很可以啊！
小九大第一次收到屬於自己的兵器，十分驚喜的捧著臉看著刀神：“真的嘛？！給我噠？！”
刀神笑：“當然是真的，爺爺還能騙你？”
“謝謝刀神爺爺！”小九大快樂的接過刀後笑瞇瞇的看著刀神，“爺爺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噠！等我跟秧秧學刀了之後就練給你看！”
刀神點頭，眼都要笑彎了：“好好好，爺爺等著！”
之後我仔細謝過刀神他老人家一番後，才抱著小九大告別刀神然後回神殿閣。
回去的路上，小九大一直在問我什麽時候回家？君父去哪裏了？為什麽不來看他？為什麽不來接他？
他每問一次提起九卿，我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疼的厲害，到後來我只能跟他說，他的君父最近有事，不能來看他，等他忙完了，就會過來接他。
☆、108.檀九
在九重天住了小半個月，小九大就再也住不下去了，天天跟我鬧說要回家，要找君父，找幹娘，找秧秧，因為他好想他們，所以他必須回家。
每次他一跟我鬧回家我就腦袋疼，而且還疼的厲害，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這件事，只能跟他說君父還沒有忙完，等君父的事情辦完了就會來接他回家。
今天一大早上起來小九大又開始跟我鬧，鬧得我腦袋疼的不得了，只好找點什麽事轉移一下他的註意力，然後我突然想起來以前小壇捏過許多小泥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專門為小九大捏的。
我記得第一世當小壇得知他要當舅舅的時候簡直高興壞了，每次我回九重天的時候他都會給我看他新捏的小泥人，然後滿是期待的問我小寶寶會不會喜歡，其中有一次他一下子捏了一套，一盒子裏面裝了八個圓圓滾滾惟妙惟肖的泥娃娃，怎麽看怎麽討人喜歡。
那時候我還想著這套娃娃我一定要自己留下來珍藏，絕對不能讓小孩隨便玩，不然不小心摔爛了多可惜？
小壇不光給沒出生的小九大捏，還給我捏。當懷胎月份大了之後，小壇每次見了我，他都會趴在我圓滾滾的肚皮上聽一聽，只要小九大在裏面一翻身或者一踢腿，小壇會特別興奮的跟我說小寶寶跟他打招呼啦，然後下一次再去九重天的時候小壇就會給我一尊我自己的泥人，現在去他房間裏找找，我能找出來當年懷胎之時所有月份的自己，讓小九大看看他是怎麽一點點在我肚子裏長大的。
那個時候小壇的眼睛看不到，捏泥人是他最大的愛好，因為他認人的時候，都是用手摸的，所以他對人臉部棱角印象特別深刻，捏出來的小泥人惟妙惟肖。
以前家裏面擺滿了他捏的泥娃娃，莫愆那裏也有不少小壇捏的泥娃娃，逢年過節還能送出去好多，我都能拿出去賣泥娃娃了。
我以前習以為常，有時看到有的泥娃娃碎了、裂了，就直接給扔了，而現在小壇不在了，這些泥娃娃我全部都收起來了，碎一個少一個，因為這個家裏再也沒人會捏泥娃娃了。
要不是小九大一直鬧著回家，我肯定舍不得拿出這些泥娃娃給他玩。
這些泥娃娃應該能暫時的讓小九大忘記回家這件事吧？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帶著小九大去小壇的房間裏挑泥人了，果然，一看到滿滿都是泥娃娃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小九大瞬間就忘記了回家這件事，興奮地直在原地蹦跶：“哇！這些我都可以挑嘛？！”
我點頭：“可以，但一天只能挑五個，不能摔壞，明天可以換著玩。”
一天五個來算，這麽多泥娃娃應該能應付他一段時間吧？
小九大點頭啊點頭，然後就開始一個箱子接一個箱子的欣賞泥娃娃。
後來他看到了小壇為我捏的那套泥娃娃，還特別奇怪的問我：“咦？母後你的肚子怎麽那麽大？”
我笑了笑：“因為你在裏面裝著啊。”
小九大捧臉：“哇！我好圓啊！！我出生的時候是個球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忍不住笑了，然後我跟他說：“你剛出生的一點也不圓，皺巴巴的跟小蘿蔔頭一樣，又小又瘦。”早產的孩子還能大到哪裏去？
聽完我說的話之後，小九大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伸出兩只小胖手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上的肉肉，十分傷感的嘆了口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小家夥也太有意思了吧！
正帶著小九大挑泥人，我突然聽到屋子外面有動靜，我想應該是莫愆，因為除了莫愆沒人能這麽大搖大擺的進神殿閣。
我讓小九大自己先挑著，然後就出門找莫愆了，他現在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麽事。
一出小壇的屋子，我就看到莫愆正坐在院中的石桌邊自覺主動的給自己倒茶喝，喝完還嫌棄的要死：“你就摳門吧，什麽時候的茶沫子就不能換換？能要幾個錢？”
“哎呦餵，多新鮮？！你還嫌棄我摳門？你給我發月錢的時候我嫌棄你摳門了麽？！”然後我走到石桌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言簡意賅，“有話說，有屁放。”
莫愆：“呦，你死了兩次膽子肥了不少啊？知道本君什麽身份地位麽？這個月俸祿不想要了是吧？”
我搖頭：“嘖嘖嘖，你就是這麽對待因公殉職兩次的忠臣的？讓不讓人心寒？”
莫愆笑：“本君對你哪不好？剛才天帝帶著樂融來說要見你，讓本君義正言辭的給拒絕了，本君要是對你不好，就直接帶著樂融來神殿閣了。”
我一怔，心裏莫名一陣惡心：“天帝帶樂融來幹嘛？”
莫愆聳肩：“嘴上說的是要給神殿大人賠罪，那誰知道真的假的，不過也可能是舊情難忘吧。”
“滾！”我瞪了莫愆一眼，“他就是個變態，而且越來越變態，真是奇了怪了，九道天雷竟然沒給他劈死，真是禍害遺萬年啊。”
莫愆搖頭無奈一笑：“天帝和樂融這一對父子也是絕了，本君都開始懷疑天道輪回因果報應了，九道天雷竟然只在樂融的臉上留了一條疤，他還真是命大啊。”
“他不光心術不正，修為也不正，那天在仙界他朝我打了一巴掌，仙氣裏面竟然還摻雜著魔氣和妖氣，誰知道他用了什麽邪魔歪道避了天雷？”我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當年凡界十二脈十二帝他只煉化了十一個，可我上一世的屍身還是被他覆活了，以前我還奇怪為什麽，後來才明白，他在我第二世的時候聯合妖君之子蓮傲在東夷煉化凡人之魂用來煉制修為丹，覆活假神殿缺那一脈應該是用東夷煉制的人魂修為丹頂上了。”
時隔近千年，同是東夷山，也不知道是真巧還是假巧，反正樂融絕對是用心良苦。
莫愆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得不說樂融辦事利索啊，一點證據都沒留下，盡數推給九卿了，九卿也是心大，什麽也不在乎，不然本君能多罰他幾十道天雷，就算不魂飛魄散也能讓他散盡修為。”
我冷笑：“樂融一門心思只想讓自己修為高過九卿，證明自己比九卿厲害，所以讓他修為散盡與凡人無異還不如讓他魂飛魄散。”
“有理。”莫愆又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沈默片刻後方才啟唇，語氣有些猶豫的說道，“那天，戰神活捉九卿之後，本君發現魔界的兵撤退的十分整齊有序，除了魔君被擒，魔界並無太大損失，而且至今為止魔界的防備都十分森嚴，並沒有給仙界和妖界任何可乘之機，好像早有準備一樣。”莫愆有些憂慮的看了我一眼後繼續說道，“按理說君主被擒，群龍無首，軍心應該渙散才對，而魔界軍隊撤退的太整齊了，本君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詐？”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他都已經被封冰淵了還怎麽詐？這要是還能詐那他也太厲害了吧？憑他這本事還開什麽魔塔？六界遲早是他的！”
提起這件事，我忽然特別心煩意亂，然後就不想再說話了，而莫愆也跟著沈默了。
兩廂沈默許久，莫愆突然問了一句：“孩子什麽時候出生？”
我怔了一下，驚詫又意外的看著莫愆，而後笑了笑，將手輕輕地覆在了還不是很明顯的小腹上：“才一年多一點。”
“還陪你一起養。”莫愆飛速說出這句話之後立即接道，“你上輩子喝過輪回酒，才憶起了前世，我感覺輪回之力應該是印在魂魄裏的，只不過轉世投胎之時被孟婆湯封了起來。”
我斜睥著他接道：“所以你就用神力往我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你怎麽不把我打死？！”
媽的！那一巴掌簡直要把我腦殼打碎了！
莫愆道：“我當時也奇怪，怎麽就沒用？！後來才明白可能是打過勁兒了，雖然沒能及時恢覆記憶，但也還好，你終究是想起來了，及時懸崖勒馬，那一巴掌你也沒白挨。”
“……”
就在這時，小九大那清脆又軟糯的嗓音突然響起：“母後~母後~母後~”
我扭臉一看，小九大正一手拿著一個小泥人屁顛屁顛的朝我跑了過來，然後他一臉興奮的將手裏面的小泥人遞給了我，我低頭一看，是小壇小時候的兩尊泥人，是我捏的。
只見小九大一邊原地蹦跶著一邊指著小泥人興奮地尖叫道：“檀九檀九！檀九小時候竟然這麽醜！哈哈哈哈哈！”
剎那間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握著那兩個小泥人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後背止不住的發涼發麻。
對面的莫愆也僵住了，震驚之中又帶著期待的看著九大，手中的茶杯不經而落，徑直的砸在了石桌上，摔了個粉碎。
然後我呆若木雞的看著九大，抖著嗓子問道：“檀、檀九是誰？”
小九大怔了一下，然後小眉頭緊緊地擰到了一起，小嘴巴也撅起來了，似乎又開始為說漏嘴而苦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制性讓自己冷靜下來：“乖，我不跟你君父說，你跟母後說說檀九是誰？”
☆、109.真相
聽完九大的話後，我和莫愆立即帶著他趕去了清虛。
一路上我和莫愆都是一言不發，因為心裏面緊張的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腦子裏近乎一片空白，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清虛。
震驚與期待混合霸占了心扉，其中又慘雜著害怕與恐懼，恐懼這終究會是一場空。
最可怕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後的絕望，就像是從雲端徑直地面，再然後很可能就一蹶不振了。
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所以我和莫愆都受不起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
忍受了一路的惴惴不安，終於趕到了清虛山。
可我和莫愆卻在清虛山腳下冷靜了好久才敢上山，還是登石階一步一步登上去的。
萬一、萬一不是吶？每往上等一步石階，我都會在心裏默念一遍‘可能不是，可能是九卿故意這麽設計好折磨我的’，好像只有這樣我才會不那麽緊張和害怕，我在以這種方式給自己留後路。
而就在清虛山的紫竹林中看到小壇的那一刻，我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喜悅與激動如狂風般瞬間掃蕩了心扉，剎那間我整個人即混亂又飄忽，然後視線突然就模糊了，眼淚決了堤一般的往下落。
我怔怔的僵立在原地不敢動了，生怕在走上前一步小壇就不見了。
莫愆他和我一樣，呆呆的直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勾勾的望著小壇的身影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小壇的名字。
小九大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依舊很開心，根本沒註意到我和莫愆極度驚喜下變成呆滯的反應，一到看到小壇的身影就興奮地尖叫著朝他沖了過去：“檀九！！！”
正在專心致志練刀的小壇瞬間收了刀，然後一臉嫌棄的朝著小九大奔去的方向望了過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但是在看到我和莫愆的那一刻，小壇瞬間震驚了，僵立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看著我們。
不過他還沒震驚多久，就被小九大這個如風一樣突如其來的小湯圓給撲到了！
“哇！你怎麽越來越沒用啦！”因小壇沒接到他，此時此刻和小壇一起摔在地上的小九大十分的不滿，小嘴巴都要撅天上了。
小壇根本就沒註意到他，從地上爬起來後徑直的朝我和莫愆飛奔了過來，就像是一個丟失後流浪了太久的孩子，終於看到了家人那樣急切，有幾次因跑得太快還差點摔倒。
然後他定定地立在了我和莫愆的面前，急促的呼吸了幾下之後帶著些緊張與羞赧的開口：“姐，神君。”
莫愆反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然後不斷地點頭，語無倫次的回應：“恩，恩我是神君，你回來了，回來就好，挺好的，回來就好。”
而我則顫抖地伸出雙手捧著小壇的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看，我要好好的看看我弟弟，然後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了。
朝小壇伸出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小壇已經長這麽高了，比我還要高出好多了，他已經長成大人了，原來我的弟弟已經長大了。
如今小壇的眼睛已經可以看見了，看著他那雙光彩明亮的桃花眼，我不能再心滿意足，我就知道，他的這雙眼只要有了光彩，就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一雙眼。
“小壇。”我哽咽的叫了他一聲。
“恩。”小壇的眼圈也紅了，然後齉著鼻子說了一句，“姐，你別哭了，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他這一句話，導致我瞬間就淚崩了，眼淚如決堤般洶湧澎湃，然後我死死地抱著小壇嚎啕大哭。
我弟弟又回來了，我弟弟沒有魂飛魄散，我又見到我弟弟了。
我抱著小壇哭了好久，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到後來我終於哭夠了，才發現被冷落了許久的小九大早就出離憤怒了。
“哇！壞蛋！你怎麽把我母後弄哭啦！”
“哇！你快松開我母後！那是我母後！你不能抱噠！”
“哇！你們為什麽都不理我？！”
“哇！母後你也不理我！你是不愛了我嘛？！”
小九大一邊蹦跶一邊抗議，氣的小臉都紅了，可就是沒人理他。
當我終於註意到小九大的時候，他正盤著腿坐在地上抱著小胳膊撅著小嘴生悶氣，我松開小壇後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然後立即去安撫九大。
“地上不涼麽？快起來。”
小九大的小臉‘咻’的一下別了過去，依舊撅著嘴不理我。
我伸手就準備去抱他。
可就在這時，小壇突然攔住了我，然後給我使了個眼色，開口道：“不用理他，一會兒回九重天的時候咱們自己走，不帶他，畢竟帶個小屁孩也怪麻煩的。”
小九大怒：“哇！壞蛋！我母後才不會不要我吶！我母後對我可好啦！”
小壇繼續逗他：“呦呦呦！你還能耐了？你母後是我姐，我跟我姐認識的時間不比你長？而且我姐對我可好了，我不讓她要你她肯定就不要你了，因為她對我比對你好啊！”
“胡說！我母後對我最好啦！”然後小九大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嗖’的一下就撲到了我跟前，緊緊地抱著我的腿，仰著臉望著我，眼中寫滿了‘求抱抱求抱抱’。
我笑了笑，沒想到小壇對付他還挺有一套，然後伸手就把他抱了起來。
隨後小九大不甘示弱的朝小壇做了個鬼臉：“我母後才不會不要我吶！”
“對，以後沒錢了還能當湯圓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連莫愆都笑了，小壇的口才真是越來越好了，越來越有我們老神家的風範了！
“我不要理你啦！我以後都不要理你啦！！！！”小九大紅著臉憤怒的向小壇喊出了絕交聲明，然後抱著我的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他欺負我！他總是欺負我！我不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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